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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登博望坡(1 / 2)

北齐武平元年,五月十三。

齐国领军将军兰陵王协同安德王、斛律恒迦部三线作战,以鲁阳、叶县红阳、及陷地镇戍兵内应三路兵压犨县,犨县在被周军府兵辗轧,残暴掠夺三日后,终于重回齐国怀抱。

齐军趁势整肃兵马,援兵堵阳,欲从犨县经堵阳,往周军驻地博望进发。

今晨,天一早就灰蒙蒙的,黑云压境。

对面博望的周军声称,是受西王母传嗣的风陵王回归本位,这位华胥太子深谙玄门遁甲,近日祭天祈雨,还将亲手把玉玺传于周国天子,引得南阳民心所向。

周国这出天降巫神,俨然是想重现前三国的辉光,拿神话入世的华胥太子当博望坡的诸葛孔明使唤了,但就冲着其母华胥可汗、西魏女帝的名声,以及昔年风陵王十二岁时在洛阳的战绩,是真是假便说不准了。

齐国对于黑云只笼罩博望及南阳一片很不服,认为是周国白虏作恶多端,天雷要劈他们。

而彼时的博望城,在城墙内祭台高筑。

但并非像传闻中那般天子受命,民众喜迎。

当齐国大军压城时,甚至只能瞧见遍布黑压压周军的城楼上,立着个身形高挑的贵公子。

博望城外没有护城河需放吊桥,也没有高大坚固的城防,只有满山荒草,绿意铺天盖地。

齐军在叫阵,询问城楼上可是风陵王

鬼面大将亲自做先锋,遥望了眼城墙上那具竹枝一般细挑、修长的身影。

少年风陵王英气逼人,脊椎骨硬朗挺拔,不能怪周国没怀疑这位华胥太子是太女,连他都有一瞬间怀疑了,她是不是有个兄长。

兰陵王低下修长皙白的鹅颈,将身形隐入混乱的人群,正欲带兵冲锋,身后却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喝令——“陛下有令!悬挂兰陵王手印之军令状于阵前,取北周风陵王首级和玉玺则将功折罪,如敢后退,按通敌罪就地处斩。”

高长恭猛然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正想恼怒何人逼他至此,却看见了两位陌生、又眼熟的故人。

被邺城这帮白脸金甲守卫军簇拥的,是女侍中和天子的两位宠臣,中侍中梅大人宣读着手中敕令,还有怀抱御赐尚方宝剑的女官柳大人。

远处是已经被勒令撤退的斛律部,和尚未赶来的安德王部。

高长恭自认并未得罪二人,倒是自己名义上的妾室没少受他们欺辱。其实并非需要有恩怨,当浑浊成为常态,清白就是一种罪。

看来,这是一场没有援兵的孤军奋战,斩首行动。他本没有迟疑,毕竟他今生太多的耻辱、苦难都拜风陵王所赐,而天降玄女拥有华胥母尊人的强悍霸道,庇护,宠溺,却又对他温柔深情。风陵王从来为她的国家利益而活,身不由己又不念旧情,如同他一般;但郑玄女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她为自己而活。

这般深刻分明的对比,高长恭但凡有半点儿犹豫,都是对媳妇的不尊重。

鬼面大将像一道利刃出鞘,穿着厚重的铠甲、炸眼的鲜红战袍,仍旧轻盈迅速,猛如烈火。

其实邺城那些猜忌都是有迹可循的,是冲着他来而非他“养敌为妻”,毕竟自古以来,天家子弟哪顾得上什么亲缘,父子手足尚且相残,更何况他一皇室宗亲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兰陵王因战功赫赫而少有威名,即便他从未生不忠不臣之心,但他统领中军,天子也恐他染指翻覆天下的权柄。

天子让他立下军令状,并非是真要他死,而是要他洗清通敌之嫌,此役只许进不许退,让他以敌国悍将的首级来表忠心,也是让他彻底与北周、华胥割裂,与华胥反目,彻底失去华胥之援,唯有牢牢依附在大齐的羽翼臂弯之下。

高长恭对此愿意甘愿顺从,臣服。

只是当他面对着敌军府兵闪着寒芒,挂着血渍的长枪短刀时,看着身后战死的将士,看着脚下尸横遍野、血迹凝固又覆上鲜红的土地,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地,还是让他心头发凉。

身边没剩多少弟兄了,近卫也挂了不少彩,就连从洛阳带出来的亲信都死在了他面前,高长恭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君要臣誓死表忠,他唯有抛弃一切旧情杂绪,以命相搏,方能换取留在这个宗族的信任。

——高长恭带兵打先锋,欲突袭风陵王,待登到博望坡上,只见遍插旌旗,阴云和狂风笼罩着那座破败的小城。

天地分外阴暗,唯独掩不住华服少年的光彩。

一片黑压压的周军府兵多数穿着黑铁、黄铜铠甲,高矗的城门楼子上,有着自东汉末年便未怎么修缮的残垣城墙,尘土飞扬簇拥着那位炸眼的华服贵胄,少年着黑袍内搭,橘黄色大袖襦衫,外搭裲裆,套着三、四指的黑皮手套。

无论远近,打眼一瞧,便可从那周身蓬勃的矜贵骄气瞧出,那便是华胥太子,北周风陵王。

齐军十几个先锋兵,面对周军上百人,兰陵王的部下居然还叫嚣着:“已将风陵王包围了。”

更嚣张的是鬼面大将,他从残部里挺身冲出,反手提剑,又摸上了身背后三尺长的宝雕弓,“阁下就是风陵王大齐兰陵王奉命来取你首级,今日杀了你,回去迎娶郑玄女。”

敌方的主将风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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